Awake or Daydream

回歸之後等待著防彈的是繁重的行程，連體力甚好的田柾國都感到疲倦的那種。不過除了知道粉絲很努力地在幫自己刷MV、音源、投票，甚至早起到音樂節目現場應援，把工作都消化完之後準備迎接的中秋假期也是防彈成員們每天努力工作的動力來源。

老家就位在首爾郊區的金碩珍和金南俊，也早已經做好了放假要回家休息一趟，見見家人，順便玩一下自家寵物狗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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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錄三首歌的關係，防彈一大早就來到放送局梳化、作準備，同時必須擔任Special MC的金碩珍、鄭號錫、朴智旻也努力地犧牲補眠時間背台詞和順稿。

總是第一個完成妝髮的金碩珍今天也早已settle完畢，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等待仍在準備的弟弟們，順便複習一下今天MC的稿子。

一通突然的來電卻打壞了金碩珍的所有從容不迫。

「哥，怎麼這個時間打過來?」

「碩珍尼啊，你這兩天工作忙嗎?」

「內，Schedule滿滿的，怎麼了嗎?」

「小新走了。」

金碩珍覺得世界好像旋轉了起來，轉得他頭昏眼花。

電話另一頭的哥哥也停止說話，悲傷的情緒因為兩人的沉默，在空氣中渲染得清晰又刻骨。

「哥，」金碩珍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平時螢幕前的自信浮誇不復見，「我可以和小新說句話嗎?」

然後他聽見電話另一端傳來拖鞋磨過地面的聲音，最後在一道開門聲後停下，金碩珍知道那是小新平常睡覺的陽台。

「小新啊，碩珍哥哥說想要跟你說話喔。」

「小新啊，我是碩珍哥喔，因為今天還要帥氣的表演所以現在沒有辦法回去看你，對不起啊，」眼前的事物從剛才的目眩變得更為模糊，金碩珍的眼眶早已盈滿淚水，「走去天堂的路上要小心，遇到壞人給你零食也不可以跟他跑走，再見，還有謝謝，我的弟弟。」

趕在淚水滑落之前，金碩珍伸出手將模糊視線的水珠抹去，並且按下通話結束鍵。

--現在你是防彈的Jin。

金碩珍在心中默念了十次，確定自己看起來和平常無異，從接到電話之後來到的樓梯間走回待機室。

「Jin哥，我跟Hobi哥正好在對台詞呢，要一起嗎?」

「好啊。」一進門就收到來自朴智旻的邀約，金碩珍用力扯開了一個笑容，卻在關上門踏出往弟弟們而去的第一步時，感覺到天旋得用力，地也轉得厲害，下一秒就因此沒站穩，栽倒在趕緊上前接住他的鄭號錫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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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俊啊，今天就麻煩你了。」

「沒關係的，哥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聽到經紀人說明金碩珍的情況之後，同時身為隊長和弟弟的金南俊認為，他們哥哥現在的精神狀況沒有辦法再承受更多的壓力，如此長時間在鏡頭前的強顏歡笑對他而言也過於殘忍，因此主動提出了希望能代替金碩珍完成今日主持工作的要求。

「對不起啊，原本錄完舞台就可以好好放鬆的。」

即將代替自己上場的那人沒有說什麼，只是抿起嘴微笑，在自己的肩膀輕拍了兩下，表示打氣，附帶兩個可愛的酒窩。

金南俊的溫柔，是在自己艱難的時刻，保持著沉著和明理，幫忙挑起哥哥的擔子。

在錄製第一首歌時，努力加載笑容的金碩珍覺得今天的錄影似乎特別漫長，伴自己至今幾乎一半人生的寵物突如其然的離開，好像也帶走了一部分活力。

台下的阿米棒搖晃的用力，觀眾席的應援聲也震耳欲聾，然而回到了原本應該熱鬧歡騰的待機室，卻覺得宛如空白的樂章，寂靜得了無生氣，給了自己很多胡思亂想的空間—奔跑的小新、一直想從懷裡掙脫的小新、朝著自己手上零食奔來的小新…

彷彿能夠看見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影，在待機室的人群之中穿梭，然後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不，是一頭壯碩但最近瘦下來的大型犬。

「哥，你要不要吃這個?」

田柾國睜著瞳內彷彿有亮光的杏眼，朝自己快步而來。接過弟弟手上的食物，拿近一看發現是位於電視台附近，自己一直很喜歡吃的那間甜甜圈。

「哥你中午沒吃什麼東西吧?這是我請經紀人哥幫忙買的喔。」

見眼前的大型犬一臉真摯，眼角還帶有些期盼自己接收這份心意並且等待被稱讚的笑意，金碩珍露出了今天少見的真誠微笑。

「謝謝你啊JK，不過不要一天到晚麻煩經紀人哥哥們啊小子。」聲音聽起來雖然沒有平常的中氣十足，但語氣中透露出的感動，讓田柾國笑開了眼睛。

「對了碩珍哥，我們來打賭。」

「嗯?」味蕾正在感受甜甜圈香氣的金碩珍有點好奇擅長逗哥哥們開心的忙內今天又有什麼新把戲。

「我們來賭等一下MIC Drop會錄幾次!猜錯的明天Music Bank穿對方的衣服上班。」

「三次。」金碩珍毫不猶豫地根據經驗選了一個數字。

「我猜跟昨天一樣，一次OK。」

「JK你明天準備穿粉紅色的衣服示人吧。」

田柾國的溫柔，是配合對方的喜好和心智年紀，用自然的相處方式讓自己放輕鬆並且發出真誠的笑容。

吃完點心之後，金碩珍因為仍感覺有些頭昏腦脹，便在待機室的座椅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世紀那麼久，睜開眼睛卻發現分針也不過旋轉了120度而已。

果然是特別漫長的一天，好想見小新。

突然一股重量從自己的肩膀施加上來，一顆毛茸茸的銀棕色腦袋就這麼理直氣壯地以金碩珍的寬肩為靠墊放置著。

「泰亨啊，大家這次回歸都瘦好多你怎麼好像變重了。」

掛在自己身上那人卻沒有回應，只是不斷地將濕熱的鼻息打在金碩珍的肩窩，感覺有些搔癢。

金碩珍突然想起了去年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與自己同樣痛失至親卻被行程纏身無法飛奔回家的弟弟。

那名主角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雙手，從背後將自己圈住，牢牢的卻不會讓自己感到不適；手臂與手心傳來的溫度，溫熱卻不會讓自己感到負擔。

這樣一個讓人舒心的擁抱，金碩珍覺得自己好像被理解了。

「泰亨啊，辛苦了，」伸手輕撫了弟弟最近長到會遮蓋美麗雙眼的頭髮，「明明很難過卻還是要強迫自己微笑很辛苦吧。」

這句話是對令人心疼的金泰亨說的，也是金碩珍對自己的安撫。

金泰亨的溫柔，是用過去的傷痛感同身受，用一個足以傳達真心的擁抱替自己的傷口消毒。

順利地以滿分抱回這次回歸第三座獎盃，金碩珍心中的情緒是有點複雜的，開心但是好像又不開心。

值得慶幸的是，讓人沒辦法好好靜下心來沉澱的錄影終於要結束了。

「十五分鐘之後要錄一位祝賀影片喔，大家準備一下。」

因為一整天的強撐，此時精神狀態已經瀕臨潰堤的金碩珍在金南俊的耳邊，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向，並且保證會在錄影之前回來後，便往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呆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金碩珍只是盯著鏡中看起來有點憔悴的自己。

--這樣的狀態不行啊金碩珍，打起精神。

雙頰的肌肉努力地將嘴角上抬，拉出了一個不甚自然的微笑，溫文帥氣卻缺乏靈魂，金碩珍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期望嘴邊的肌肉能夠放鬆一些。

「哥。」

相處了六年多，就算不用轉向聲音來源也知道來者是大家的希望鄭號錫。

「哥，你知道樹是什麼味道嗎?」原本以為弟弟是來安慰自己的，鄭號錫卻只是彎下身子洗手，一邊向自己提出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嗯?不知道啊我又沒吃過…」

「樹味像雞。」

比起剛剛的問題更讓人出乎意料的答案足足讓金碩珍怔住了三秒鐘，意識到眼前的弟弟正在說自己平常被嫌棄的大叔gag，金碩珍不禁嘴角失守。

鄭號錫眼角的笑紋和可愛的小梨渦綻出，「哥終於笑了。」

「Hobi啊你大叔gag的功力看來還不及我的一半喔。」金碩珍臉上盪漾著笑意，發自內心的。

「但是哥剛剛笑了，所以我成功了。」

雖然是從前就在網路上看過的諧音笑話，但卻宛如B群一般，為剛剛早已氣力用盡的自己注入了新的能量。

果然是大家的希望大家的活力素啊。

「哥，等一下也Fighting。」

「知道了。」

鄭號錫的溫柔，是藏住自身的疲倦，像個小太陽一般燃燒自己，向身邊的人綻放暖陽，給疲憊的自己充電再出發。

最後一個VCR終於也拍攝完畢，在導演喊cut的那一剎那，金碩珍一整天緊繃的心情像顆洩氣的氣球，以身上各個細胞為出口釋放。

一進到休息室，金碩珍向後一仰，任由萬有引力將自己摔在沙發上，帶有真皮味道的柔軟包覆著自己的身體，金碩珍閉起雙眼，將自己與世界隔絕。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耳邊有個甜甜軟軟的聲音在輕喚自己的名字。

勉強將眼皮撐開，只見朴智旻瞇著一雙笑眼蹲在與自己的視線平行之處，已經換下舞台裝的弟弟少了台上的魅惑，可愛的模樣讓金碩珍不禁伸出手摸摸他的金髮。

緩緩把自己的身子從沙發上撐起，才發現朴智旻手上抱著自己的包包還有今天早上穿來的私服。

「大家東西都收得差不多了，哥換好衣服我們就可以回宿舍休息了喔。」

原本雜亂的待機室已經恢復成早上來時的乾淨模樣，金碩珍接過朴智旻手中的衣服，趕緊到更衣室把沾了許多汗水和悲傷的衣裝換下。雖然因為心事重重而有些心不在焉，但在著裝時金碩珍沒有忽略更衣室外等著自己的那位弟弟，已經將自己原本胡亂脫下的衣服翻面折好的細心。

從舞台上的Jin變回金碩珍之後，朴智旻提著不屬於他自己的包包，用小小的手掌牽起金碩珍因為電視台空調而有些冰冷的手，往停著保母車的停車場走去。

雖然一路無話，但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將那些想說的安慰分毫不差的傳到金碩珍心裡。

朴智旻的溫柔，是在不起眼的小細節上給予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陪伴。

回到宿舍之後，大家很有默契地將浴室的優先使用權留給了金碩珍。

浴室裡蒸騰的熱氣讓原本就脹脹的腦袋變得更為昏沉，原本以為在只有自己的浴室裡眼淚會不受控制地流出，但或許是因為長時間繃緊著情緒，身體和精神早已疲憊不堪，金碩珍只是直瞪著在燈光襯托之下有些昏黃的牆面，在腦袋一片空白、思緒徒然空轉的狀態下洗漱完畢。

走出浴室時，因感覺到外頭相對冰冷的空氣而回過神的金碩珍，連頃刻前自己是否有記得擠洗髮精都想不起來。

拖著無氣力的身軀，金碩珍向著宿舍中最讓自己放鬆的空間。經過閔玧其灰冷色調的床，進入的是屬於自己的、粉色調的地盤。

自己的室友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手中捧著不諳世事而看起來天真爛漫的魚糕，並伸出食指任由手中的小東西舔食指尖上的草莓優酪乳。

金碩珍和閔玧其相對而坐，看著另一隻窩在籠子裡呼嚕大睡的魚丸，小新蜷成一團白色麻糬，在自己腳邊呼呼大睡的身影浮現，刺痛了金碩珍的傷口。

「玧其啊，」聲音聽來沒有情緒，但是其中的冰冷說明了話語中摻雜的大量悲傷，發話者沒有看向閔玧其，兩眼直盯著籠中的魚丸，眼神看上去空洞而沒有生氣，「你覺得小新會不會因為我沒有回去看他而生我的氣?」

除了失去小新的悲傷，一整天沉重地快要壓垮金碩珍的還有沒能回去見他最後一面的懊悔。

「哥，」少了在舞台上顯露的霸氣，閔玧其低啞的嗓音與現在房內瀰漫的低落情緒竟然格外和諧，「上次我們約好要一起吃晚餐結果你因為錄影delay而爽約，我有因此生你的氣嗎?」

「有啊，你鬧了一個晚上的彆扭。」

「可是我沒有真的生氣，」閔玧其對上哥哥有些詫異的目光，「小新一定也是。」

滿心期待的約定被放了鴿子誰都會產生負面的小情緒，可是因為理解、體諒對方的難處，所以會在聽到一句真心的道歉之後，立刻原諒對方。

「玧其啊，肩膀可以借我一下嗎?」

在得到應允之後，金碩珍將頭埋進弟弟的肩窩。閔玧其話中的含意聰明、善解人意如他當然聽懂了，那一刻金碩珍放下了縈繞在心頭一整天的愧疚，一直忍著不敢掉下的淚花就這麼奪眶而出，將弟弟的T-shirt浸濕了一大片。

而看著大哥崩潰的閔玧其一手撫上那人寬闊的背，另一手讓金碩珍還濕漉漉的髮絲穿過自己的指縫，用輕柔的撫觸治癒悲傷的人破碎不堪的心，就像懷中那人平常對弟弟們做的那樣。

眼淚、悲傷、懊惱還有僅剩的體力都釋放完畢之後，金碩珍紅著眼眶從閔玧其懷中起身，看著因為自己而濕透的衣服，突然感覺熱氣衝上耳根。

「啊…抱歉啊，你的衣服。」金碩珍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

「為了補償，」眼前的弟弟輕輕勾起了嘴角，「哥要好好照顧自己。」

閔玧其的溫柔，是用不多加修飾的話語直碰對方的傷口，卻陪著自己放血、療傷。

十四歲那年，金碩珍家中多了一個弟弟，雖然他總是用冷漠回應自己的熱情，動作行為也總是笨拙，但是仔細回想，在首爾樂園遊玩奔跑的快樂記憶裡有小新相伴，國高中時因為自然科總考不好而沮喪時，小新會乖乖窩在自己腿上聽那些少年碩珍的煩惱，加入嘻哈偶像團體卻感到迷惘與不自信時，傻裡傻氣的小新就是自己的充電器。

十二年的相伴，足夠長卻也太短，金碩珍期盼他這個最我行我素的第七個弟弟，在天堂也能夠過著無憂自在的日子，偶爾也要來看看worldwide等級的表演，雖然他大概不會乖乖坐好。

二十歲起，金南俊、田柾國、金泰亨、鄭號錫、朴智旻、閔玧其六個人附著在金碩珍的生命之中，從小心翼翼配合彼此的生活習慣的生疏，到現在聽鼻息便能判斷身旁人是誰的親密，七個人總是努力用彼此的方式建築起、保護著防彈引以為傲的團魂，用各自的溫柔治癒著成員們偶而破碎的心。

悲傷仍在血液之中流淌著，但金碩珍知道會慢慢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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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到消息之後難過到有些失眠

今天聽到碩珍生病的消息也覺得心疼

希望身心交瘁的他能夠好好休息

可愛的小新會是天堂裡最受喜愛的狗狗之一的

附上碩珍與小新還有疑似交換衣服穿的真假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