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ake or Daydream

********正文開始********

Ch.1 編號0613小隊

槍聲落下，子彈穿過身體時，事前已被麻醉的死刑犯抽搐了一下，然後又歸於平靜。

看著傷口處汩汩流出的鮮血，金碩珍忍不住抱怨道，「哇，這次居然是死刑犯，這個月看來是沒有機會加薪了。」

田柾國也扁著嘴補上一句，「下一次還是不要讓玧其哥去抽籤了吧。」

遭受指責的當事人一臉委屈，「好想念500年前還很溫柔的碩珍哥還有200年前乖巧聽話的田柾國。」

法醫上前確認了下受刑人的脈搏，宣告犯人死亡，一旁等候多時的三人整了整領子走上前。

「李民亨先生，54歲，丁酉年十二月二十日，死因，槍決，」金碩珍抬頭望向一臉茫然的那人，「是你本人沒錯吧?」

那人頓了一會兒，「內。」

「走吧，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呢。」

金碩珍，代號19921204的地獄使者，為了因應神界的全球化政策，被賜予暱稱「Jin」，是編號0613使者小組的隊長。

閔玧其，代號19930309，暱稱Suga，編號0613使者小組的組員，無表情時散發的寒氣常常讓亡者感到害怕。

田柾國，代號19970901，暱稱是JK，0613使者小組內的忙內，總是睜著大大的圓眼，乖巧地跟在兩位哥哥的身後出任務。

「接下來你會經歷七道審判，如果順利通過的話便能夠成功抵達天堂等待轉世，」金碩珍頓了下，「不過，身為一位死刑犯，你可能在第一關就會被留下，希望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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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判並沒有什麼預期之外的反轉，和所有的前例一樣，也如同金碩珍所言，這位名為李民亨的死刑犯，在第一道審判中，就因為「殺人」罪被永遠留在了充斥著高溫、慘叫還有燒焦味的火池。

就算是像金碩珍和閔玧其這樣資深且聰明伶俐的辯護人，也沒有辦法幫亡者從那樣顯而易見的罪之中脫身。事實上，他們也不想。

金碩珍擔任地獄使者已經是第527年，依照使者服務滿600年便可以轉世的律法而言，他算是十分資深的前輩。499年前的一次使者隊伍大重組中，他被分配到了0613小隊，218年前因為前任隊長期滿轉世，接下了隊長的重責大任，而他溫柔卻不失稜角的形象也深得前後輩和主管機關的讚賞。

閔玧其的年資只比金碩珍少1年，更嚴格地來說，是4個月。以冷靜、精明聞名的他，能力其實足以勝任隊長，但他卻多次婉拒了上頭的「神」事異動，待在0613小隊擔任金碩珍的夥伴已長達499年。

田柾國則是在金碩珍、閔玧其兩人共事281年後，以新人之姿加入了這個小隊，一開始，怕生的他在工作以外的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兩位哥哥上前和他搭話，他也只是睜著雙眼不予應答，讓兩人傷腦筋了好一陣子。

但218年之後，田柾國被養成了哥哥口中的「小霸王忙內」。

幫助藉由抽籤而派發到的亡者成功度過「暴力、殺人、說謊、怠惰、不義、被判、親情」七道審判、抵達天堂並取得轉世資格的地獄使者，可以獲得一筆獎金，然而，最近0613小隊的手氣似乎不太好。

七天前，田柾國被派去抽任務，三人遇到的亡者是一位在家中啃老終生的無業男子；四天前，金碩珍抽到了背著丈夫找小王的婦女；而這次，大韓民國代表臭手閔氏抽到了一位殺人犯。

不過，往好處想，因為結果在審判開始前幾乎可預見，這幾次的任務都只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便收工，三人得以早早回到位於首爾的宿舍休息。

而且老實說，在先前sin雙人組的優秀表現以及閔總務的良好規劃管理之下，三個人多年來已經存了不少錢，至少在人間的生活十足寬裕。

近年來，額外獎金的用處大概就是讓金碩珍多吃幾次大餐、給田柾國的遊戲儲點數，而閔玧其只要睡覺就可以了，既省錢又身心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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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神明的一種，但三人的生活其實與人類無異，硬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大概就是工作比較特別一點、活得比較長，還有擁有一點超自然力量。

他們一樣需要吃、需要睡、需要薪水、需要娛樂，同樣擁有不同的個人特質和喜怒哀樂、能夠感受到愛與歸屬以及成就感。雖然本來就是人們定義的「死人」所以不會再死一次，但他們口中的「魂飛魄散」其實與死亡無異。

就算是神，也會有凋零的一天。

「玧其啊，今天我聽號錫說，1308的隊長被冤死鬼攻擊，送到他那邊之後沒多久就魂飛魄散了。」

「居然也有號錫醫不好的傷嗎？」

「恩，聽說傷得太重，幾乎元氣全失。」

「明天帶柾國兒去祭拜吧。」

「也好。」

金碩珍和閔玧其兩人偶爾會在睡前進行這樣的睡前談話，內容五花八門、隨心所欲，可能是像今天這樣有些悲傷嚴肅的消息，也可能是金碩珍今天又吃了什麼、閔玧其今天又睡了多久等無關緊要的絮語。

從見面第一天開始就被安排同住一間的兩人，在前隊長任期結束搬離時，一致決定將空出的單人房讓給初到陌生環境的忙內。

期間因應時代變遷，三人從平房搬到了擁有三房兩廳兩衛浴的現代公寓大廈，兩個人卻以習慣了為由，讓家中多出來的房間成了儲藏室，閔玧其和金碩珍也就這麼當了將近五百年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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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明明住在寬敞宿舍裡的0613小隊，會三人擠在同一間房內。

「呀，田柾國你為什麼在這?」

「我今天要睡這裡啊。」

「阿逆，你睡我的床的話那我要睡哪?」

「哥的床夠大可以擠兩個人啊。」

金碩珍對上理直氣壯的忙內，完敗。

「你...你這樣等一下玧其會生氣喔!」

「哥，國兒，晚安。」

「呀，閔玧其你也幫一下我，我可是隊長!」

「內，」閔玧其背對著鬧騰的兩人，把自己埋在被窩裡一動也不動，「國兒啊，你睡旁邊一點，留點位子給隊長大人。」

「呀!」

金碩珍對上漠不關心的閔玧其，慘敗。

滿腹委屈的金碩珍，嘟著嘴、拿起手機，向鄭號錫發去一長串抱怨訊息。

『哥，我賭你明天還是會起來幫他們兩個做早餐』

『絕不』

隔天起床，田柾國和閔玧其還是有熱騰騰的早餐可以吃。

如此戲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0613小隊也就這樣吵吵鬧鬧地過了兩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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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時，金碩珍平時丟失的氣場會不尋自返。

「就像剛才您在『業鏡』中所看到的，亡者當時確實動手了，但出發點都是為了要保護學妹，事後學妹也確實表達了感謝，大王您曾說過，人世間最難能可貴的東西之一，就是真心的感謝和原諒，沒錯吧？因此我認為，不應問罪於亡者，待大王明察。」

金碩珍的語速不快，聲線溫潤，聽來雖不咄咄逼人，但一字一句都打在聽者內心深處，振振有聲，讓方才致力加罪於亡者的判官頓時啞口無言。

「本大王最後的判定結果為，」坐在高處的大王看向了底下的三人，被他們眼神中散發的自信震懾了一秒。

「無罪。」

金碩珍勾起嘴角，鄭重地向大王一鞠躬，一旁的閔玧其和田柾國也照做了。

總算爭取到獎金了。

帶領即將到天堂報到的新移民來到相忘茶坊，金碩珍微笑著遞給亡者一杯茶，辯護時的銳氣不復見，「這是能夠讓你忘掉此生所有一切的茶，請慢用。」

「如果不喝的話會…」

「如果不喝的話，你會花比此生更長的時間來後悔的。」

亡者遲疑了幾秒鐘，怯怯地將杯中的茶飲盡，握著杯子的手還有些顫抖。

待對面的人放下茶杯，金碩珍輕輕一笑，「打開門之後沿著所看到的路走，你會抵達美麗的地方的。」

「謝謝你們。」

「一路好走。」金碩珍以及坐在一旁的閔玧其、田柾國起身，90度彎下腰，與亡者還有他的此生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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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田柾國你怎麼又躺在我的床上？」

「哥，」和平時霸佔哥哥床時的嘻皮笑臉不同，田柾國眉頭深鎖，彷彿可以看見他的頭上浮著許多問號，「有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好久了。」

看到鮮少講述自身煩惱的忙內愁眉苦臉的樣子，金碩珍緊張地走上前，連對床的閔玧其也好奇地豎起耳朵。

「每一次我們都告訴亡者，不喝相忘茶的話會後悔，可是…如果亡者此生過得很滿足、有很多快樂的回憶，他們一樣會後悔嗎?」

剛剛因為忙內的愁容而繃起的神經放鬆了下來，金碩珍想起約莫四百年前，他和閔玧其也曾在睡前探討過一樣的問題。

「如果此生很不快樂、充滿遺憾，那麼把這些記憶帶到下一世絕對不會是好事，」揉了揉田柾國的亂髮，「但是小國啊，你覺得把開心的回憶帶到新的人生裡會是好的嗎?」

「…不知道。」

「一出生，腦袋裡就留有前一世的快樂回憶，自然而然就會產生比較的心理，在新的一世裡，你就會變成一個不夠知足的人，反而成為一個帶著前生快樂記憶，卻在新人生中很難得到滿足的人。」

「那如果新的那一世比前生更幸福呢?」

「那你要前生的記憶幹嘛。」

看著因為自己的話而一愣一愣的弟弟，金碩珍伸出食指往對方的頭一戳，「好了，難得賺到了獎金，你趕快去睡覺，明天陪我去買菜，我們來煮好吃的。」

「我要睡在這啊。」

「安堆，跟我搶床的人明天沒飯吃。」

田柾國難得在家中發動瞬間移動，只花了0.01秒便消失在金碩珍的視野之中。

「愛一辜，國兒果然是可愛的忙內。」

「哥，」從剛剛就一直躺著的閔玧其突然坐起身，「我突然也有了疑問。」

「嗯?我現在是變成了什麼諮詢站嗎?」

「如果不想喝相忘茶，是因為不想忘記很在乎的人呢?」

金碩珍因為閔玧其突如其來的難題而語塞，五百多年來，因為不捨在世之人，遲遲不願踏上通往天堂之路的人不少，因為留戀深愛之人而在飲用相忘茶時猶豫不決的人也是有的。

一直以來，金碩珍和閔玧其都以會後悔為理由，勸亡者喝下，卻好像沒有真的深思過，如果沒有忘掉在乎的人，是不是會後悔。

「我覺得還是會吧，等到轉世之時，惦記著的那個人早已經不在了，不但不能相見，還得要花一輩子的時間想念。」沉默半晌之後，金碩珍開口。

「那會不會真的有一個人，值得自己多花一次人生思念?」

閔玧其真摯的眼神讓金碩珍有些堂皇，「我…我不知道啊…我又沒有經歷過…」

明明只是一個哲學思辨問題，金碩珍卻感覺到熱氣直衝自己不會說謊的耳根。

「沒關係，我們還有七十多年可以找這個問題的答案，Jin哥晚安。」

「什麼呀…」眼見一頭銀白色頭髮的室友把自己重新捲進棉被之中，對剛才的問題仍感到迷迷糊糊的金碩珍將房內的大燈熄了，躺上自己的床。

剛才的問題不斷在腦海中盤旋著，閔玧其熱切的眼神也讓金碩珍很是在意。

已經做好一夜無眠的打算的金碩珍，五分鐘之後就進入夢鄉。

可以解哲學問題的時間還長著，落實良好睡眠習慣刻不容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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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只是一個雜亂的簡介

希望大家不要覺得故事太過跳躍

然後雖然放假中但是最近要花時間破Superstar BTS所以可能更新的很慢XD

(抱怨: 早期的歌太多rap 我的手速跟不上啊QQQQ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