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ake or Daydream

Ch. 8 Collapse

吃完一頓無香無味又充滿壓迫感的早餐後，田柾國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邊觀察兩個哥哥反常的互動，一邊假裝在看電視。

他的二哥吃飽之後，將自己的碗筷洗好，就一聲不響地走進書房，把自己和金碩珍隔絕於不同空間中；而他的大哥在收拾完餐桌後，更是乾脆地丟下一句「我出門了」，就逕自走出宿舍，逃避與閔玧其接觸的可能，留下田柾國一個人呆坐在客廳內，和電視螢幕上倒映出的自己面面相覷。

記憶中從來未見兩個哥哥吵架，田柾國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努力讓自己想點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並自我安慰地想「說不定晚上就和好了」。

他環視宿舍一圈後，瞥見陽台上晾著昨天金碩珍替他買的粉色衣服，想起從哥哥那裡聽到的神奇能力—共感。金碩珍對他說，總有一天他也能找到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與他建立共感。因此，對於能夠聽見別人心聲一事甚感好奇的田柾國，忍不住開始思考身邊有哪些可能與自己共感的人。

由於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出任務、護送亡者，加上怕生的個性使然，田柾國認識的人並不多，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在訓練所時同甘共苦一陣子的同期朋友金有謙還有金玟奎，但平時出任務時間不定，要與他們見上一面實在很難，做事一向只有三分鐘熱度的田柾國沒辦法保證下一次遇見他們時，他還有想要建立共感的熱情。

搖搖頭否決自己的想法之後，田柾國想起另一個認識了超過兩百年的、值得信任的人，而且即刻就可以出發。

於是他走回房間，換上一身舒適輕便的衣服，便出門前往心之所向之處。

--

去的途中，田柾國先繞去車站附近，外帶了一份那人很喜歡的拉麵。待他抵達目的地時，剛好是適合享用的午餐時間。

「號錫哥，午安！」田柾國向值班室裡坐著的那人打招呼。

「噢，是柾國兒啊，碩珍哥才剛走你就來了。」

「碩珍哥剛才在這裡嗎？」

「對啊，不過他現在應該在和上次尾牙遇到的南俊尼一起吃午餐。」

「說到午餐，」田柾國舉起手上熱騰騰又香噴噴的食物，「號錫哥我幫你帶了拉麵！」

今天要值班長達十小時的鄭號錫看見他喜愛的豚骨大蒜濃拉麵，瞬間覺得疲勞和倦怠一掃而空，一邊興奮地喊著「唉一估，我們柾國兒」，一邊露出燦爛的微笑。

鄭號錫迫不及待地打開塑膠包裝，大口吸入濃郁卻清甜的湯頭以及軟中帶有韌性的麵條，臉上盡是滿足。一旁的田柾國看著哥哥大快朵頤的樣子，也一掃早上在宿舍染上的陰霾，換上好心情。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鄭號錫便將整碗拉麵清空。飽食後抬頭看見微笑著的田柾國，這才想起還沒問到這個弟弟來這裡的目的。

「對了柾國啊，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應該不會只是單純想請我吃拉麵吧。」鄭號錫一邊拿紙巾擦嘴巴一邊問道。

「啊！差點忘了！」被這麼一問，田柾國才想起了他來找鄭號錫的原因，「號錫哥，我想要和你建立共感！」

「恩？」

聽到田柾國的回答，鄭號錫先是一怔，臉上滿滿地都是疑惑，幾秒鐘之後，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柾國啊，你這是在跟我告白嗎？」

「不是啊，我只是聽說碩珍哥和玧其哥可以共感的事情，覺得很帥氣，也想要找到一個可以建立共感的人…」田柾國對於鄭號錫的反應完全摸不著頭緒—共感和告白之間為什麼有關連性？這個親近的醫生哥哥又為什麼突然嘲笑他？

看見提出可愛要求的弟弟一臉困惑，鄭號錫笑了笑，「柾國啊，如果能夠和你建立共感當然也很好，但共感不是想要就可以做到的。」

「可是碩珍哥說，只要是我信任的人就沒有問題…」

「信任確實是重要的一環，可是我們兩個之間還少了一個關鍵的要因，」鄭號錫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那就是『愛意』。」

「愛意？可是我很喜歡哥啊，我覺得你是一個醫術很好、很親切又很溫柔的人！」

「柾國兒啊，共感通常都是默契良好的伴侶之間自然發生的，當然，感情深厚的兄弟或夥伴之間產生共感的案例也曾聽過，但占的比例真的非常少。所以如果你想要和我建立共感，可能必須要先愛上我才行喔。」

鄭號錫耐心地向田柾國解釋，此外，為了減少弟弟被拒絕的挫敗感，還刻意使用了輕鬆的語調說明。

然而，鄭號錫用玩笑似的語氣回覆完之後，聽者的表情卻十分凝重，深鎖的眉頭顯示他正在思考著什麼。

沉默半晌後，田柾國終於開口，聲音聽來低沉且有些顫抖，「通常只發生在伴侶…那碩珍哥和玧其哥是怎麼回事？」

--

金碩珍從金南俊那裡得到應援和打氣之後，決定先回家解決與閔玧其之間的矛盾，再慢慢思考如何在不傾倒天平的情況下，找出三角關係的最佳解。

一打開宿舍大門，便聽到廚房傳來開瓦斯爐的聲音，走近一看，發現閔玧其正準備燒水煮泡麵。

金碩珍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上前按住弟弟正要打開泡麵包裝的手，「玧其啊，難得放假就不要吃泡麵了。」

被制止的那人轉過頭，表情有些驚訝。

金碩珍趁機把閔玧其手上的泡麵抽走，思考幾秒後提議，「我來煮晚餐吧，雞肉燉飯可以嗎？」

閔玧其點了點頭，然後愣愣地站在原地，看金碩珍開始翻箱倒櫃找食材和調味料。

注意到弟弟在一旁動也不動地盯著自己看，金碩珍覺得有些疑惑，「玧其啊，我煮好會叫你的，還是你很餓嗎…？」

閔玧其鬆開一直緊抿的薄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走上前拉住金碩珍袖子的一角，小聲地開口，「哥…昨天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兇你的。」

看見平時給人冰冷印象的弟弟，像隻做錯事的小貓一樣，小心翼翼地示好、道歉，金碩珍的嘴角失守，忍不住伸出手揉亂閔玧其的頭髮，用掌心的溫暖宣告兩人和好。

「沒事，我不會在你的飯裡下毒的。」

熟練地煮好三人份的晚餐後，金碩珍才發現家裡少一個身影。

「恩？小國呢？」

「他大概早上11點就出門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金碩珍腦海中浮現許多問號，在他記憶中，忙內很少獨自外出，更別說是過了晚餐時間還沒回宿舍。

傳了幾則訊息又打了幾通電話，最小的弟弟卻遲遲沒有回覆，隱約的不祥預感讓金碩珍和閔玧其感到有些不安。

似是知道兩人正在擔心煩惱，金碩珍的手機在此時響起，雖然來電的人是鄭號錫。

『碩珍哥，柾國兒回家了嗎？』

「我和玧其正好在找他呢，小國有到你那裡去嗎？」

『哥離開後不久就來了，他突然問我可不可以和他共感，我沒有多想就把共感的成因告訴了他，結果柾國看起來有點受傷，我才驚覺我好像多嘴了…』

聽到這，站在天平正中央的金碩珍突然感到一陣搖晃。

「那號錫你是怎麼跟他說的？」

『我告訴他共感的建立多半都需要彼此之間懷有愛意，然後他就問了你和玧其哥的事，我看他表情很挫折，只避重就輕地說了，你們兩個的共感建立得很早也很特殊，所以我猜可能是特例…』

「然後呢？」金碩珍的語氣越發急促，同時感覺到原本平衡的天秤正在崩裂。

『柾國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就走了，因為他的表情很不對勁，我覺得有些擔心，所以才打電話來確認他的安全…』

「小國還沒有回來。」

電話另一頭的鄭號錫倒抽了一口氣。

『碩珍哥…對不起，我明明知道柾國的心意，卻還是這麼大意…』聽到得知真相的弟弟尚未返家的消息，鄭號錫感覺到狂潮般的罪惡感湧上心頭。

「沒事，謝謝你告訴我，如果小國有回去找你，再麻煩你跟我說一聲好嗎？」

聽見對方的正面回覆後，金碩珍掛掉電話，然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金碩珍的逃避替這段三角關係覆上了一層美麗的泡沫，但鄭號錫無心的一句話，讓先前反射出七彩霓虹的美麗泡泡，在陽光下輕易灰飛煙滅。

「柾國怎麼了？」閔玧其焦急地問剛接完電話的金碩珍。

「他今天去了號錫那裡，結果知道了共感的成因。」

閔玧其知道田柾國喜歡金碩珍，總是關注哥哥一舉一動的他，也知道金碩珍對他們兩人的心意心知肚明。

從金碩珍把防禦罩留給自己，自行前去消滅冤死鬼的那天起，閔玧其便對這個比自己大三個月的哥哥產生絕對的信任感，微小的情愫也在那時候悄然萌芽。而兩人共感的建立雖然是意料之外，但是這獨一無二的特殊關係，卻讓閔玧其對金碩珍產生了一絲絲佔有慾及親密感。

起初他以為自己只是很珍惜如此契合的夥伴，卻在發現田柾國的心意之後，驚覺自己也懷有與忙內類似的情感—想要獨佔金碩珍的溫柔照顧，想要在金碩珍遭遇危險時挺身而出，想要偶爾顛倒角色，將金碩珍圈入自己懷中疼愛。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和田柾國成為情敵關係，閔玧其本想要在弟弟情感尚未成熟之時捷足先登，但卻因為捨不得疼愛的弟弟難過而一再推遲。時間一久，他便發現金碩珍為了守護0613小隊，把自己放在天平中央，小心不讓任何一方的情感超重而破壞和諧。

閔玧其深知金碩珍對他們的重視，也理解若這段關係失衡，金碩珍的身心靈會承受多大的煎熬和衝擊，因此，即使內心情感滿溢，即使將一切看得透徹，他最終還是決定保持沉默，守護著金碩珍想要守護的世界。

然而，那個美好卻虛幻的世界，正一點一滴地崩塌。

「我去找小國吧。」金碩珍隨意抓了件外套便往大門方向走。

「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了，玧其你待在家裡等我們忙內吧，說不定他只是玩到忘記時間，如果回來後發現沒人在一定會很焦慮的。」

「可是…」

「而且小國現在應該很想聽我親口解釋些什麼吧。」

為了讓閔玧其放心，在玄關穿鞋的金碩珍轉過頭扯出了一個微笑，但其中藏有的無奈和挫敗卻讓閔玧其更加擔憂。

不過，就算閔玧其很想跟上去，但他清楚，如果這個時候的田柾國需要金碩珍的安撫，那金碩珍最需要的，就是閔玧其的支持。

「我知道了，如果柾國回來了我會打電話給你的，」閔玧其揮了揮手送哥哥出門，「哥路上小心。」

TBC.

---

Festa真的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QQQQQQQ

歌謠大祝祭版的春日直接榮昇最喜歡的歌曲前五名QQQQQQ

而且防彈NEWS裡提到他們去加平玩發生的趣事 也太日常太可愛QQQQQQQ

今天的附圖也是以前的碩珍尼玧其兒和田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