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ake or Daydream

[結]

잊혀질 만큼만/ 괜찮을 만큼만/ 눈물 머금고 기다린 떨림 끝에/ 다시 나를 피우리라

直到能忘記你/ 直到能事若泰然/ 我會噙著眼淚 在等待的顫抖結束時/ 我會再次綻放

「5、4、3、2、1！碩珍尼新年快樂！」

「呀田柾國給我叫哥。」

「哥你忘了嗎，今年我跟你一樣都是23歲喔，我們現在是親辜了。」

「愛一辜看看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我可是把你從20歲養到現在呢，哦？」

「哥，話不能這樣說，我可是有付出勞力賺錢喔，是我自己養自己。」

「好啊，既然你要這樣的話我們來好好算錢啊，棉被借用費、水費、電費、我幫你煮飯的材料費和瓦斯費…」

看著眼前準備滔滔不絕開始rap式碎碎念的金碩珍，因為感到委屈，粉色的嘴唇微微翹起，田柾國輕笑了一聲，沒有忍住便吻了上去，把金碩珍還沒有唸到的其他款項都封在哥哥嘴裡。

被偷襲的金碩珍先是因為驚嚇而雙眼睜大，後來在田柾國的右手圍上他的腰間時閉起了雙眼，享用弟弟雙唇上微微的甜蜜香氣。

結束了新年第一個吻，田柾國的雙手卻仍然依依不捨地環著哥哥的腰。

看著金碩珍通紅的雙頰和耳尖，他衝著自己的戀人燦爛一笑，「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們小國，」田柾國的暖陽也回以一個溫柔的笑臉，「可是剛剛的親吻也要計費喔。」

-

身為咖啡廳的老闆和唯一的一位店員，金碩珍和田柾國沒有太多休假。跨年完的隔天，仍然要開店營業。

「歡迎光臨。」

「碩珍哥，新年快樂！」走進店內的是田柾國到「春日」上班後不久，搬到咖啡廳附近的常客金泰亨，還有他的摯友朴智旻。

「泰亨、智旻尼新年快樂。」

和金碩珍和田柾國打完招呼之後，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坐上吧台前的座位，和往常一樣點了玫瑰拿鐵以及草莓奶昔。

兩人之中比較古靈精怪的金泰亨，盯著正在吧台內沖泡飲料、帥氣如認識之初的金碩珍，忍不住開口讚嘆，「哥，為什麼大家過新年就會長一歲，但碩珍哥你卻好像沒有變老，反而越來越年輕呢？」

金泰亨無心卻有些尷尬的疑問讓金碩珍一時之間閃了神，左手不小心被從咖啡機流出的熱水燙到。

「碩珍哥你沒事吧？呀金泰亨你問那什麼奇怪的問題，碩珍哥本來就長得帥，帥的人就算長了歲數也還是那麼帥。」朴智旻給了金泰亨的腦袋重重一掌，順便替朋友的奇怪發言道歉。

「不是嘛…我們搬來也三年了，我和智旻尼和柾國兒都長大了，可是碩珍哥的時間感覺都沒有前進啊…」被打了的金泰亨滿臉委屈地碎念。

旁人聽起來，金泰亨的話簡直天馬行空、不可理喻，但用在金碩珍身上卻十足正確，而金泰亨無意間提起的年齡問題也搞得他內心十分混亂。

金碩珍心不在焉地完成了兩人的點餐，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飲料端上桌，並朝著吧台上的兩人咧嘴一笑，「多喝我的咖啡就會像我一樣保持童顏喔。」惹的金泰亨和朴智旻一陣哈哈大笑。

但對年齡尤其敏感的金碩珍卻開心不起來。

似乎是看出了哥哥笑容底下藏著的惴惴不安，當天晚上，田柾國睡前像隻無尾熊一樣緊緊抱住金碩珍，比平常更為努力地撒嬌，也給予比先前為數更多的晚安吻。

「小國，你今天怎麼啦?」金碩珍撫上田柾國柔軟的髮絲，輕聲地問。

「哥，你有想過，如果你回不去的話會怎麼樣嗎?」

「如果真的留在這裡的話...不久之後我們大概就要搬家、換店面了，不然泰亨和智旻尼就會發現我不是好像越來越年輕，是真的年紀越變越小。」

「那我們一起去釜山吧，那裡有很漂亮的海喔。」

「安堆，等你40歲的時候，我就會變成一個小屁孩了。」

「那很好啊，碩珍哥小時候一定很可愛。」說完，田柾國又湊上前去給了金碩珍一個輕吻。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彼此的小時候，最後，在店內忙了一整天而筋疲力盡的田柾國逐漸失去意識。

睡著前，他在金碩珍的耳邊宛若夢囈般地輕聲說，「哥，不要擔心，不管是碩珍哥、碩珍尼還是碩珍寶寶，都會是我的小太陽。」然後走入了陽光普照的夢鄉，留下仍然對於年紀很是在意的金碩珍一人翻來覆去，瞪著房內一片漆黑難以睡去。

-

金碩珍和田柾國的時間又反向而行了一年多，兩人第一次在家替金碩珍慶生的這一年，金碩珍22歲，田柾國24歲。

「哥，生日快樂！」

「呀，蛋糕上面的歲數是怎麼回事。」

「碩珍哥今年是38歲沒錯啊。」

「阿逆，我現在是22歲的花樣年華啊。」

「哥明明就已經出生38年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啊...可是這樣一來就沒辦法忽視我們兩個的年齡差了…」

「說什麼呢哥，不管我們兩個差14歲、2歲還是40歲，我還是一樣喜歡你。」

田柾國一邊說著情話，一邊將憋屈的哥哥攬入懷中，「哥幾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要吵架了，我們之前不是說好，每一天都要很努力過得幸福嗎?」

因為相遇的時間有限，金碩珍和田柾國每天都很努力，努力讓兩個人平凡且規律的生活處處充滿或大或小的幸福。

每天早上替弟弟做好早餐之後，用親吻叫醒他；下午的休息時間一起到家附近的小公園散步、吹風；晚上客人比較少的時候，替哥哥做他曾讚不絕口的拔絲地瓜；就算當天再怎麼累，睡前兩人還是會相互依偎在沙發上，一邊享用熱牛奶一邊分享店裡發生的趣事還有從客人那裏聽到的奇聞。

沒有太多變化卻很幸福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飛快，離20歲越近，金碩珍對於年齡就越焦慮--別人都渴望能夠回到無憂無慮的青少年時期，他卻希望時間不要再往回走了，當自己變成一個1歲的孩子時，田柾國要怎麼辦呢，金碩珍不想要變成戀人未來漫漫人生路上的累贅。

-

可是時間是不會停下的。

野生花在首爾落地生根不知不覺已經六年，金碩珍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也來到第十個年頭。

這一天，金碩珍和田柾國說好要一起過金碩珍的20歲兼40歲生日。

鬧鈴響起時，田柾國習慣性地往金碩珍平常睡著的右側靠近，身旁的位置卻異常寬闊。原本以為壽星只是先起床做早餐，但正當田柾國想要翻身按掉鬧鐘，然後賴床一下時，卻發現事情不太對勁。

床頭櫃上那張兩人的合照不見了，那是金碩珍除了田柾國以外最寶貝的東西。

田柾國睡意全消，幾乎是連跑帶跳地從床上起身。

「哥！碩珍哥！哥！」和告白那天的自己一樣，田柾國走遍家中的各個角落，尋找哥哥的身影。

不一樣的是，這次他沒有找到。

金碩珍的衣物、盥洗用具、鍋碗瓢盆甚至冰箱內他愛吃的零食都還在，但是藏在抽屜裡的那些日記、身分證明還有床頭的照片都跟著他一起消失了。

原本滿載秘密的抽屜只留下了一封信。

『給我最珍愛的小花，我們小國，

很抱歉，我沒有遵守約定一起切蛋糕。轉眼之間遇到你已經六年了，六年以來每一天都很開心、很幸福。

可是，如果我們真的一起跨過了六年這個檻，代表的是我將會繼續像個怪人一樣越活越年輕，等到你40歲了，我就不再是能照耀你的陽光，只會是啃食你花瓣的小蟲，沒有記憶、不知道什麼是愛，然後不帶傷痛地離開。

既然結局都是分離，那我不願做給你負累的小蟲。

我走了，去尋找我原本的時間軸。「春日」和我們的家都留給你，你因為憎恨我而決定將他們賣掉也沒有關係。

只要你未來的日子也能幸福就好。

我們小國，我愛你，但是我們的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只會是一聲對不起。

                                                                                                                                                                                                                                                                                               碩珍』

「你不在了，我未來的日子要怎麼幸福…」

看完淚痕斑斑的信，田柾國沿著冰冷的牆面滑落，跌坐在金碩珍的書桌旁，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蓋，將頭埋進那黑暗之中無聲嗚咽。他沒有放聲大哭，因為那個聽到哭聲會跑來抱抱他、親吻他的人已經不在了。

瑟縮在房間一角的田柾國，無助得就像當年那個在公園吹著冷風的20歲少年，但那時給予自己溫暖的那個人，這次卻選擇在同樣寒冷的冬夜裡，一聲不響地離開。

沒有了陽光的野生花，在呼嘯的寒風之中，垂下、枯萎。

野生花凋零的這一年，金碩珍20歲，田柾國26歲。

-

『叮鈴鈴  。』

「柾國兒晚安！」

「智旻哥、泰亨哥晚安。」

「今天也是玫瑰拿鐵和草莓奶昔嗎?」

「恩，麻煩你了柾國。」

朴智旻和金泰亨像往常一樣坐在方便和老闆聊天的吧台前，一邊看著田柾國熟練地操作咖啡機，一邊閒話家常。

「久等了，你們的飲料好了。」田柾國俐落地將兩杯與「春日」這個名字非常相襯的粉色飲料放到哥哥們面前，緊接著又將一盤三明治和一小杯牛奶端上桌。

「喔！今天是4號嗎?」看見弟弟端出雞蛋沙拉和豬排蛋三明治的朴智旻趕緊拿出手機確認日期。

「沒錯，每月4號最後一組客人專屬的野生花特餐，今天剛好是你們。」田柾國笑了笑。

看見弟弟笑靨的金泰亨和朴智旻一怔--那笑容和金碩珍一模一樣，溫柔底下卻藏有無以名狀的悲傷。

回過神後的兩人先是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低頭啜飲了一口他們最喜歡的飲料，而那味道和他們第一次來到「春日」時喝到的一模一樣。

金碩珍離開之後，田柾國獨自撐起了「春日」這間小店。

剛與摯愛分離的那段日子，田柾國每天結束營業後，就待在店內反覆練習那些金碩珍拿手的飲料，勤奮到幾乎是快要以「春日」為家的程度，朴智旻不用說，連一向不干涉他人的金泰亨都曾勸他稍微休息一陣子。

「如果碩珍哥回來了，發現飲料的味道和之前不一樣會很傷心的。」而他們的弟弟總是這麼回答。

經歷好幾個一邊掉淚一邊忍著撕心裂肺的傷悲練習的夜晚，最終田柾國終於能夠做出與記憶中味道一模一樣的餐點和飲料。

然後，等待金碩珍回來，日復一日，一轉眼就是十幾年。

「柾國啊，碩珍哥都離開十幾年了，你也該放下了。」咬了口豬排蛋三明治後，朴智旻有些心疼地向吧台裡的那人說了句他已經說過不下百次的話。

「智旻哥，我早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打起精神守住『春日』和碩珍哥的家，等他回來。」田柾國話說得雲淡風輕，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早已經放下，但他眼神中噙著的悲傷，清晰地訴說著他這十多年來的孤獨和苦澀。

「可是，十幾年來碩珍哥一點消息也沒有...」

「就算是這樣，我也會繼續在這裡等著的。」

因為失去陽光而凋萎的野生花，在那人離去的路上駐足不願離去，獨自承受寒風，一邊顫抖一邊噙著淚等待著，等待太陽重新升起。

田柾國一直相信，春日再次降臨的那天，野生花一定也能夠再次綻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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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好要發的野生花最終章

結局是直觀上的BE 但我覺得還有很多可以想像的空間XD

究竟野生花會不會再次綻放呢 答案就交給了看故事的你們(不負責任的作者XD